滚滚长江 - 2022-05-22 09:2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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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什么!大军五更开拔?”
“嗯,刚才宫中来了一位中常侍,骑快马星夜兼程赶来,要我军即刻启程,恐怕宫中已有变故。”
林木一听,脱口而出:“难道是大将军何进死了?”
贾诩一脸疑惑:“何进是何许人也?我朝也并未设大将军一职。汉光武帝时,为防止外戚干政,朝中结党,已经裁撤大将军一职。”
林木转念一想:这个世界的历史与自己知道的有一些偏差,这里的人物自己很熟悉,可是发生的故事情节却有些不太一样。东汉末年董卓进京,是因为大将军何进在宫中被宦官害死。可是这里,根本没有大将军一职,更不必说何进。想来自己也是太疏忽,就算有这里与史书相同,因何进之死而召董卓进京,前来传令的也不该是个太监。
林木嘿嘿一笑说道:“刚才我恍惚了一下,可能是今天,你让我昏迷留下的后遗症。”
“哈哈,这点你尽管放心。”说着,贾诩从衣袖内拿出来了一枚漆器瓶:“迷晕你的正式此物,此物名叫摄魂香。打开漆盖,不须半刻,十米之内,人皆昏迷不醒。但是只会沉睡,不会对人产生实质伤害。”
“这么神奇!你从哪弄来的?”
“此物乃我家祖上偶从异邦得来,世间只此一瓶,甚为珍贵,乃是我家的家传之宝。”
又是你家祖上?林木满脑子问号,你家祖上运气怎么这么好,啥好事都被你家祖上撞到。不过,这香倒确实是个好东西。
“贾兄,你看我一人来此,孤苦伶仃,身无长物。世间如此凶险,这瓶香在你这也没有什么用处,不如你将这瓶香送给我,也好让我有个安全的保障。”
贾诩面露难色说道:“不是兄弟我不仗义,这香事是我家家传之宝,不好赠与人。”说罢,有意无意的朝着桌案之上,林木的手机瞟了两眼。
林木当即心领神会,拿起手机对贾诩说道:“常言道,相逢即是缘,贾兄祖上与穿越者相交,今日贾兄又于我相交,实是缘分,不如你我以物相赠,也算做个见证。贾兄祖上在天之灵也会感到欣慰的。”
贾诩拿起手中的摄魂香,面露不舍的说道:“也罢,此物也正是林兄所需,便赠与林兄了。”
林木欢喜的从贾诩手中拿走了摄魂香,把手机丢给贾诩,心想:反正这手机也开不了机,跟废铁差不多,能换到一瓶奇香,着实是一桩实在的买卖。
林木把玩着手中的摄魂香,爱不释手,随口问道:“你家祖上去了哪个异邦,搞到这样的好东西?”
贾诩笑嘻嘻的回道:“这东西是我自己做的。”
“什么!你自己做的!”林木回想到刚才的情景:“我说你怎么总往我手机上瞟,合着早就看上我手机了,设个圈套等着我钻呢!”
“林兄严重了,此香确实是林兄所需,而我不过是为这香做了个包装而已,这香可是货真价实的好香,童叟无欺。哦对,忘记告诉林兄,使用此香者必须事先服下解药,不然也会昏迷。”说罢,贾诩又朝着桌案上的钥匙串瞟了两眼。
林木咬着牙说了两个字:“奸商!”
……
长安皇城—南宫
“高望此去西凉已经多少日了?”
“禀赵常侍,高常侍已去了有二十五日了。”
赵忠听罢,挥了挥手。回话的小太监会意而退,出了门槛,小心翼翼的将门关上。
待小太监走后,赵忠回身略显急躁的对张让说道:“高望这都去了二十五日了,也应该到西凉了,怎么还没有动静?不会这小子趁机跑了吧。”
张让手托茶盏,轻轻的吹动热茶升腾的蒸汽,淡淡的说道:“赵常侍不必惊慌,高望贪财好利,近些年搜刮了不少好宝贝,他可舍不得那些东西。想来他已到西凉,此刻应该正在返回京师的路上。”
“我不要惊慌!我能不惊慌么?朝中文武已经二十五日未见天子。我们一直以天子偶染风寒为借口搪塞,可这也不是个办法啊。昨日他们联名启奏,说有要事启禀天子,被我以有扰圣听为名挡了回去,可他们会就此善罢甘休么?不会啊!昨夜探子回报,长安城内那群腐儒正写讨贼檄文,号召天下豪杰,清君侧啊!”说罢,赵忠用手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。
“赵常侍大可安心,那群腐儒只会写写文章,企图搏个忠正的直名罢了,皇城尽在我手,天下人难道听他们的么?不过,现今东西两宫有何动静?”
“东西两宫不时有探子潜出,所幸都被毕岚和夏恽截下了。”
“那便好,只要东西两宫的人出不了皇城,这长安就乱不了,只要我们握住羽林军,便可以拖到董卓进京。”
赵忠听罢点了点头,忽然又想起什么,急忙问道:“如今高望已走二十五日,我们是不是该接陈留王进宫了?”
张让思虑了一阵说道:“时间差不多了,可以接陈留王进宫,但是要掩人耳目,不能让朝中文武知道。”
“你放心,这事我亲自去,五日之内必将陈留王带来。”
房门之外,原先关门小太监并没有退下,而是侧耳偷听。刚刚张让与赵忠的对话尽被他听去。当听到陈留王进宫之事,小太监脸上露出鬼魅的一笑,悄悄的退去。
……
长安城—司徒王允府
王允手握一只信鸽,缓慢的将信鸽腿上的竹筒卸下,打开竹筒,取出一小卷密报。王允将密报靠近烛火,仔细的辨认着密报中的内容。看毕,王允满脸震惊,转身对着屋内的众人说道:“大事不好。”
众人急忙从王允手中接过密报,密报上书十四字:“天子恐遭不测,欲秘接陈留王进宫。”众人大惊。
王允道:“我等已二十五日未见天子,天子恐已驾崩,如今宦官作梗,我炎汉危矣。”
众人愤然道:“阉党把持朝政已久,汉室衰微,我等不可作壁上观。”
一位年轻人上前一步对王允说道:“如今之计,当内控京师,外援重兵,一举铲除阉党,另立新君。”
王允赞许的看了年轻人一眼,对众人说道:“执金吾所言极是。自高祖斩白蛇起义,推翻暴秦,炎汉立国已八百余年。我等世食汉禄,炎汉遇此危难之时,我等当忠君报国,死而后已。”
众人言道:“唯司徒大人马首是瞻。”
王允对年轻人沉声道:“京师要地,重中之重,禁军调度之权皆在执金吾之手,举事成败皆系执金吾一身,执金吾可愿但此重任否?”
年轻人应声道:“天下兴亡,匹夫有责,我辈当仁不让。”
“好!果真英雄出少年。有执金吾此言,长安无忧矣。只是这外援重兵有些难办,联谁勤王呢?”
众人议论纷纷,有人言冀北袁绍四世三公,门生故吏遍布天下,当联他勤王最为稳妥。有人言兖州刺史刘岱,汉室宗亲,当联他勤王最为稳妥。有人言北海太守孔融家学渊源,才学过人,当联他勤王最为稳妥……
王允见众人争执不下,便言道:“诸位莫不是忘了王莽依仗军权,篡汉之事?如今我等只联一家,难免事成之后,造成个一家独大的局面。万一我等亲手造就一个‘王莽’,我等有何面目面对天下百姓?”
众人问道:“司徒大人认为应当如何?”
王允道:“我等草拟讨贼檄文,广发天下豪杰,群雄皆聚京师但互相牵制,诛杀阉党之事可成,汉室亦无忧矣。”
众人皆言:“还是司徒大人深谋远虑。”
“诸位休要谬赞。”王允摆了摆手,从桌案上拿出笔纸对众人说道:“此事重大,需写一名册,以彰其心。诸位愿上书职名否?”
众人皆道:“有何惧尔?”皆上书其名。名册之上职名分别出现:司徒王允、司隶校尉黄琬、尚书令郑公业、仆射士孙瑞、议郎杨勋……
当毛笔传到那位年轻人之手,他毫不迟疑,在名册之上写下五字:执金吾曹操。却说自董卓发兵长安之日起,距今已逾十日。凉州先锋铁骑已至长安城下,凉州军主力也已进入扶风郡境内。
“林木你看,远处高耸巍峨的,便是炎汉五雄城之一的扶风城。”透过密林,远处一座雄壮的城池虎踞于平原之上。
“看啥呀?我可没心情看了。我们从大漠出发,尽走山路,到今天一共走了10日,每日平均步行150余里,不入城池,露宿山野。你看看我,至少瘦了10斤。”
“每日才行150余里而已,你看看我,不什么事都没有么?”
林木亮了亮手中的环首刀说道:“请从马上下来说话。”贾诩哈哈一笑。
如今的林木,左手持汉盾,右手握一把环首刀,头戴武冠,身负铠甲,俨然一副汉军兵士的模样。
“贾诩,我算是知道了,你为什么当初要让我从军。原来你缺一个端茶倒水,捏腰捶腿的勤务兵。我这几天除了行军,就是伺候你了。”
贾诩打趣的说到:“这不是为了掩人耳目,才让你做我的贴身勤务兵么。”
“掩人耳目?”林木指了指身后距离不过两步的一排军士:“这也能叫掩人耳目?”
“他们都是我的私兵,信得过,林兄大可放心。”
林木翻了翻白眼又问道:“那我们现在走到哪了?还有多远到长安?”
贾诩手挥马鞭朝前指到:“我们脚下这座山叫暮云山,已是扶风郡境内。由此地到长安,已不足300里。”
话音刚落,远处便隐隐传来喊杀之声。
顺着声音寻去,原来是暮云山脚下,一伙马贼在追赶一架马车。
林木与贾诩相视一眼说道:“底下的人有性命之危,走,我们去救人!”
贾诩面色凝重说道:“不可!我们为大军前部,大军一路以来,风餐露宿,山野潜行,为的就是隐藏行迹,如今长安近在咫尺,岂可因区区一伙马贼暴露大军行踪?”
林木反问道:“那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山下的人死?”贾诩默然,林木轻哼一声,便返身冲向山下。
贾诩看林木跑向山下,心道一声鲁莽,对身后的私兵说道:“留一人带领大军继续前进,其余人随我来。”说罢,也策马直奔山下。
山下,一伙马贼追赶一架马车,不时张弓搭箭射向车篷,口中嚷嚷道:“前面的车马快快停下!不然本大爷可不是吃素的!快停车!”
马车之内,一众女眷早已泣不成声,她们乔装打扮,好不容易从长安城潜出,前往扶风城,眼看扶风城近在眼前,却不成想遇到马贼。这伙马贼极其凶悍,几名身着布衣的护卫早已惨死刀下。想到接下来她们可能的命运,一众人都觉得贞节难保。
赶车的那名汉子,驾车技艺十分熟练,左手挥动着皮鞭,右手紧握着缰绳,原本负重的车马却能隐隐与马贼保持距离。可这汉子心里明白,车轴的老旧早已禁不起如此颠簸,耳边不时响起的“噼啪”声告诉他,车轴随时有断裂的危险。
果不其然,马车向前狂奔不过百步之后,车轴骤然断裂,马车顿时倾覆,从车内传来女声的惨叫。
马贼们迅速将倾覆的马车团团围住。
为首的一名马贼得意的笑道:“早知如此,何必当初。车内的小娘子们快些出来,陪兄弟们乐呵乐呵,不然枉做了刀下鬼,可惜了这身皮囊。”
驾车的汉子满脸是血,从地上爬起,在车栏处摸出一把尖刀,对着马贼们喝道:“汝等贼寇!休要趁口舌之快,敢来试刀否?”
马贼首领被这汉子言语相激,顿时火冒三丈,操刀纵马直奔汉子而去。就在这时,只听一声破空之响,一枝羽箭直射马贼首领后背。羽箭射的极为精准,从左侧后背而入,直击心房。马贼首领应声而倒。众马贼顿时一惊,回身望去,只见一年轻男子,军官模样,张弓搭箭,朝向众人瞄着。
原来,来者是贾诩,他原先骑马,纵马疾驰,反倒比林木先到。
只听又一声破空之响,第二枝羽箭从贾诩之手飞出,羽箭直射一名马贼面门,那名马贼躲闪不及,应声而倒。
剩余的马贼心恼万分,眼看“好事”近在眼前,却半路杀出个搅局的,顿时齐动,挥舞手中长刀,直奔贾诩而来。
驾车的汉子原本打算以命相搏,报京师那位大人的厚恩。却没成想,半路出来一位义士,箭法了得,救他们一行人于水火。眼看四周马贼挥鞭,要冲着那位义士而去。驾车的汉子迅速动身,将最近一名马贼从马上拉扯下来,展开搏杀。
马贼们朝着贾诩冲来,贾诩没有丝毫慌张,依旧张弓搭箭,瞄准一名马贼,眼神之中,尽是多年边关杀伐的无情。
第三声破空声响起,这声来的比上两次都响。贾诩手中一枝羽箭飞出,身后也划过了多枝羽箭,羽箭精准,直射马贼。
原来是林木与私兵们赶到这里,私兵们张弓搭箭,刚才的箭枝正是出自他们之手。
羽箭无情,在马贼身上溅起一朵朵血花。瞬息之间,马背之上,再无一个马贼。另一端,驾车的汉子,用尽全身力气,将尖刀插入马贼腹中,力竭而倒。
林木听到倾覆的马车之内有哭泣之声,急忙冲向马车查看。贾诩伸手想要叫住林木,可话到嗓子眼,还是咽了回去。林木跨过马贼们的尸体,力竭而倒的汉子以为林木欲图不轨,想要翻身而起,拦住林木,可体力不支,还是倒了下去。
林木来到倾覆的马车前,对着车内安慰道:“你们放心,马贼们都死了,没人会伤害你们的,你们可以出来了。”说着便蹲下,用手拉开了马车的车帘。车帘拉开,车内的女眷们因为马车倾覆的缘故,大多都衣衫不整,头发凌乱,林木顿时呆在原地。让林木呆住的原因,不是因为眼前的这一幕,而是因为女眷之中,有一个人,是他一直深埋心底之人。
林木失声道:“可……可儿?”
那名女子和林木四目相对,隐隐的觉得眼前这个兵士,自己好像似曾相识,却又想不起来任何与他相关的事。
车内,一名年长的妇人看着林木堵在车口,呆呆的望着自己女儿,顿时有些不悦,轻咳一声说道:“请义士自重。”林木这才反应过来,起身让开车口,让车内的女眷从车内出来,可眼神依旧没有离开那名女子。
远处的贾诩等人也都扶起那名驾车的汉子,走向覆车处。
女眷们从车内依次而出,都互相整理衣装。年长的妇人扫视了一圈眼前的兵士,看贾诩衣着不凡,军官摸样,便开口对着贾诩说到:“感谢义士路见不平,拔刀相助。我们这群孤苦伶仃的人儿,原本打算去扶风郡访亲戚,却不想路遇歹人,多亏义士,义士请受老身一拜。”说罢,便朝着贾诩拜去。
贾诩见状,赶忙扶起老妇人言道:“老媪此举实是折煞我等,路见不平,拔刀相助,乃是我炎汉男儿之担当,不足挂齿。我等是传令的军士,军令在身,不便久留,这些马贼的马匹你们挑些去,也好充当些脚力。”
“那老身就多谢义士了。”
两人相视一笑,眼神之中都透露着精明。彼此皆知对方所说皆是假话,却不点破,留有余地。
林木依旧直勾勾的盯着那名女子,那名女子耳根发烫,心想:自成年之后,自己何曾受到过如此眼光,不知这兵士意欲何为。便轻声道:“多谢义士出手相救,只是小女子不是义士口中所言女子,想来是与她有些相像,使得义士错认了。”
林木也恍然到,自己已经穿越,眼前的女子虽然和自己的女朋友,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,但终究不是自己的女友。有些惭愧道:“是在下失礼。不知姑娘芳名?”
“小女子名叫貂蝉,乃是……”
老妇人轻咳一声,打断了貂蝉的话,接话道:“我们乃是前往扶风郡的探亲者,老身再次谢过各位义士。”
貂蝉自知说错话,险些将来处说出,便不再言语,退到一旁。
被私兵们搀扶的汉子也抱拳向众人道谢,少许的歇息已经让他恢复了些气力,他走向女眷们,默默站在一旁。
双方又客套一番才分别。那汉子挑了三匹马,带着一众女眷走向扶风城。当他们离林木等人足够距离,老妇人张口道:“刚才那群兵汉,身着军甲浑厚,又不是本地制式,恐是边军,来者不善。蝉儿,一入扶风城,你速速给你阿翁飞鸽传书,让他早做准备。”
貂蝉应声,脑中却在回忆那兵士的样貌。
眼看那群女眷走远,贾诩沉声对私兵们说道:“马匹带走,尸体全部拖进山里,地上血迹掩埋,不要留下痕迹。”众私兵应声而动。贾诩走向林木,本想严声怒骂林木不守军纪,擅自行动,可却看到林木一脸失神,又略带幽默的反问道:“怎么了?看上那名名叫貂蝉的女子了?那名女子确实面貌脱俗,可看年纪,恐怕早已许配他人,你们萍水相逢,还是相忘于江湖吧。”
林木苦笑一声:“说来你可能不相信,在我那个世界,貂蝉是我老婆。”